媽媽！是神仙！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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媽媽！是神仙！！
湘西的山水美的像畫一樣，這是和北方完全不同的美。
白墻黑瓦仿佛是用上好宣紙點染而成的水墨畫，黛青色的山水則是天地給這裏加上最自然最夢幻的濾鏡，仿佛空氣中都飄蕩著朦朧又美好的煙霧。
萬幸安躺在船舷上，摟著卿苑，感受著輕舟穿過山水間的意境，深深吸了一口氣。
“唉，感覺這才是生活啊。”他懶洋洋地瞇著眼睛，伸手拽了兩顆葡萄，一顆餵給卿苑，一顆丟自己嘴裏。
“這邊連空氣都好像是甜的。”
卿苑沒理他，甚至眼睛都沒睜，興趣缺缺地側躺著，有一搭沒一搭地吃著嘴裏的葡萄。
一聲震動打破了這裏的寧靜，萬幸安撩起眼皮看了一眼，發現是放在船頭上的霖鯉的手機。
於是他又把眼睛瞇了回去。
大概在手機響過第三聲鈴聲之後，平靜的河水裏泛起了一陣漣漪，隨後很快，一尾閃爍著金光的鯉魚從水裏一下蹦到了船上。
“怎麽了？”
“？丁永死了？？”
差不多十分鐘後，參與此次出行的所有人整整齊齊的聚集在了船鬥裏。
“發生什麽了？我剛剛好像聽你說丁永死了？他不是應該被關押在特殊監獄了嗎？”黎深深拿出了兩盒雞架，一人分了一塊開啃。
“是特殊監獄，而且還有兩個人一直看著呢。”霖鯉唆著雞翅尖一攤手。
“聽說他這幾天一直不太正常，一直抱怨這個抱怨那個的，我方人員擔心他出事兒，特意排了倆人看著他，沒想到還真出事兒了。”
“最重要的事......他好像還是被雷劈死的。”
“嗯，這個不奇怪。”卿苑姿態優雅但速度極快地剔出來一小盤雞骨頭，表情非常淡然。
“他太冒進，身上罪過太多，被雷劈死，多順理成章。”
“所以，這次的執行人是殷櫟嗎？”岑道挼著小貓咪，舉手不恥下問。
“丁永之前還說過什麽，天雷不止一個？你們覺不覺得，聽起來有點耳熟......”
“不廷胡餘對吧？”黎深深打了個響指。“我之前也這樣想過！”
“如果說天雷是把原有的、無意識的神力，托生給有意識的人，那麽蘇飲宴也很符合這一定律。”
“無意識的神力，催生出天然的神。”岑道摟著泰逢的手下意識一緊。“如果不是因為真正的不廷胡餘醒來了，可能，蘇飲宴真的會成為，‘不廷胡餘’。”
“等等......”說到這裏，霖鯉突然打斷了一下，目光有些惶然地看向卿苑，瞳孔驟縮。
“現在的那個不廷胡餘，真的是......不廷胡餘，本尊嗎？”
首都，帶著蘇飲宴和麥格爾整理資料的不廷胡餘阿秋一聲的，打出了今天的第四十三個噴嚏。
他揉了揉鼻子，精致地臉蛋上滿是打噴嚏打出來的淚水，不耐煩地撣了撣肩膀。
“我說......”他撇了撇嘴，一巴掌拍向了已經恢覆了成人體型的蘇飲宴，按著他的腦袋用力揉了揉。
“不用你把力量換給我，不會影響我半點的！你好好存著和你家那口子過日子！
不要小看遠古神靈啊！！”
“啊，放寬心。”小神仙眨眨眼睛，用手裏的雞骨架在空中畫了個圈圈。
“是真的，不廷胡餘啦。泰逢也是，真的泰逢。”
“不要太，草木皆兵。我在這兒呢。”
雖然他此時此刻的形象看起來不是那麽太有說服力，但真的......很讓人有安全感。
如果不是萬幸安在一邊虎視眈眈，黎深深都想十分浮誇地撲過去大聲表白了。
“還有我呢。”這位前任枉死城主笑瞇瞇地搶走了最後一塊雞叉骨。
“好苦惱，人家明明都已經散盡力量了的說。”
“明明是想好好的過凡人日子了，卻還是被硬性喚醒了。而且......我被喚醒的方式，大概率和蘇飲宴是一樣的。”
“只不過我比較幸運，醒來以後的我還是我。不廷胡餘，大概率是醒早了吧。”
“......你這麽拿腔作調的說話，真的讓人有點難受。”霖鯉很誠懇地評價了一下這位東北夾子，又很快轉到正事兒上。
“這麽說起來感覺又和天雷不太一樣，你們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，天雷就是天雷101。”
黎深深頓了一下，隨後笑了笑：“誰知道呢。”
“我的記憶也不完全，磕磕絆絆能想起來不少，只是缺失了兩部分。”
“一部分，是我最開始出生之後的一段時間內的記憶。另一部分......則是所有和卿苑相關的記憶。”
她側過頭，看向開始抱著巧克力牛奶暴風吸入想卿苑，目光中流露出那麽一點擔心。
“雖然不確定背後的人是誰，有什麽目的，但無論怎麽看，目標都是很明確的卿苑啊......而且來勢洶洶的。”
“如果這次的行動，可以找回一點記憶就好了。”
“嗯嗯。”小神仙心大地點了點頭，看起來完全不擔心的樣子。
他也確實沒有覺得多擔心或多緊迫，就好像，他打心眼裏覺得不會出什麽大事一樣。
不過......
他撩開了船舷隔著的簾子，看向外面連綿起伏的山。
來到這邊之後，他的確感覺更好了。
“說起來，這邊的山有一丟丟，我夢裏的那種感覺。”岑道也不怕死地擠了過來，頂著萬幸安殺人一樣的目光勇敢搭話。
“但只有一丟丟，可能是因為這邊足夠漂亮。”
“雖然不認同你的行為，但這句話還算有道理。”萬幸安不緊不慢的伸手，把張牙舞爪的岑道扔到了後面，自己擠過去靠著卿苑。
“我看到漂亮的東西，也會聯想到卿苑呢。”
唔唔唔！！！
岑道有心大聲譴責這個男人，卻被身邊的兩個小夥伴合理鎮壓，她揪心地看著突然叛變的姐妹們，卻在她們兩個人的臉上看到了如出一轍的吃瓜表情。
岑道也趕緊擡頭順著她們的方向看去，正好看到小神仙，穩穩當當地，擡手就揪住了萬幸安的臉。
他好像是在表達著什麽意見，但眼睛裏卻沒有流露出半分不滿。
萬幸安笑著給他揪，還死皮賴臉地湊近了些許，而卿苑不僅沒有松手，反而還又捏著往外拽了拽，親近中帶著一點不易察覺的霸道。
萬幸安心裏都要樂開花了。
卿苑用的力氣根本不大，說是揪實際上更偏向於輕輕的捏。好像一只剛斷奶的小奶貓試探著抱住人的手挽留一樣。
小神仙的手指很細，也並不溫暖，但指腹處依舊有著微弱的柔軟弧度。
更像貓咪的爪墊了。
萬幸安滿足地享受了一會兒小貓咪的親近，隨後牽著卿苑的手，把他拉進懷裏，另一只手鋪開了布墊子。
......嗯，這只小貓咪需要剪一下指甲了。
捏的不疼，指甲硌著，還是挺疼的。
岑道欲言又止地看著萬幸安，不得不說，他臉上那兩個對稱的、月牙形的指甲印，看起來真的好像被家暴了哦。
不過，她有一種預感，如果她這麽說了的話，某位萬姓總裁一定會不以為恥反以為榮。
所以，善良的岑道決定按下自己的評價。
他們就這樣一直飄著，順著小神仙指引的大致方向順水流淌。
畢竟是冬天，太陽落山的很早。不到五點，那一輪橙紅色的太陽已經壓進了水裏，用自己的顏色給這一片靈山秀水增加了幾分韻味。
萬幸安靜靜地看著這難得一見的美景，突然感覺眼前一晃神，出現了另一幅畫面。
也是這樣的太陽，也是這樣的山水，但不同的是，除了這些背景，他看到的畫面裏，還有很多他認不出地奇花異草，走獸飛禽。
還有......一個熟悉的人影。
可惜，還沒等他進一步去辨認，那幅畫就消失了，眼前的山水還是那個山水，剛剛的洞天福地仿佛只是他的一瞬幻覺。
就在這時，卿苑突然走到了他眼前，伸手拍了拍劃船的霖鯉。
“小鯉魚，到了。”
眼前穿著長款咖色外套的身影和剛剛畫面中，穿著青藍色長袍的身影漸漸重合，萬幸安忍不住上前一步，伸手抓住了對方的衣角。
“別走......”
“嗯？”萬幸安聲音很小，卿苑沒有第一時間聽清。
他回頭看向有些跑神的萬幸安，對上他眸子的瞬間突然一頓。
小神仙靜靜地看了兩秒對方失神的眼睛，突然勾了勾嘴角，又伸手揪了一下萬幸安的臉。
“要下船啦。”
“你不想走，就自己，留在船上吧！”
？萬幸安一秒就回神了，堅定地上前一步牽住卿苑的手，在船停穩了之後第一個跳了下去。
“留下是不可能留下的，誰也不可能把我自己一個人留下。”萬幸安信誓旦旦，神情和動作像極了某位不吃蛋炒飯的人。
也意料之中地被後面的閨蜜組笑話了，但萬幸安根本不在乎。
他反正手裏是牽著人，而且卿苑最近對他的態度明顯親近了很多。
嘻，誰是小醜他不說。
反正他感覺，自己是快要有老婆了。
說起來，其實卿苑一開始對他的態度就很縱容。
幾乎是從他撿到卿苑以後，他們就都沒有單獨睡過覺。
一開始是因為擔心卿苑，畢竟就他這四肢健康程度小於1的現狀，他那會兒是真的很擔心卿苑自己睡覺會不會把自己睡散開。
後來就......
他承認，自己是在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時候，就對卿苑起了不該有的心思的。
但卿苑，一直都沒有過任何反對意見。
他好像怎樣都可以，隨萬幸安折騰。
想一起也可以，不想一起也可以，萬幸安想抱著他也可以，想牽他的手也可以。
他好像給了萬幸安極大的包容和耐心，哪怕偶爾會有些許的排斥，但很快就能真正的無所謂起來。
這也讓萬幸安一直有些矛盾。
他很早就想告白了，但他不確定，卿苑到底對他有沒有哪怕半點感情。
如果，當初不是他撿到的卿苑，而是別人呢？
卿苑會不會也是這樣都無所謂？
就算最近一段時間，他有感覺，卿苑對他的態度發生了變化，除了會回應他以外，偶爾也會有些主動的情緒表達。
就像剛剛的互動一樣。
但萬一，這也只是因為他習慣了呢。
萬幸安並非不堅定，他只是有點患得患失。
畢竟他要告白的對象可是位神仙！再小心也不為過。
所以，再等等吧。
萬幸安把手伸進大衣左邊內袋裏摸了摸，還是先拿出了右邊內袋裏的東西。
“卿苑？”萬幸安吸引了一下小神仙的註意力，然後自然地把手伸到了卿苑眼前，揭曉答案一樣緩緩打開，展露出裏面被他體溫焐熱了些許的事物。
那是一塊蒼翠欲滴，非常漂亮通透的玉質無事牌。
很漂亮，很襯這裏的背景，也很襯卿苑。
“喜歡嗎？”萬幸安笑著問他，抖了抖那個項鏈，試探性地往卿苑那邊晃了一下。
“我幫你帶上？”
小神仙還是那個表情，但萬幸安看到，剛剛他的目光隨著無事牌飄了一瞬。
這就足夠了。
萬幸安帶著卿苑站到了路邊，從背後，雙手環繞著把那塊無事牌戴到對方的頸邊。
他比卿苑高出半個頭，肩膀也寬出小半個，這樣從背後給他戴項鏈，看起來更像是要把卿苑直接塞進懷裏一樣。
卿苑低頭，看著那塊漂亮的牌子。仍然帶著萬幸安體溫的玉牌落在了卿苑的皮膚上，那對小神仙來說有些過高的溫度灼得他輕輕打了個顫。
不太習慣，但莫名的......他還挺喜歡。
真的很漂亮。
這邊的山路不算好走，好在這幾位藝高人膽大，不僅幾乎沒帶任何行李，一個個也都不太走尋常路。
霖鯉和黎深深就不用說了，岑道一個柔弱文士居然還跟的游刃有餘，萬幸安的身體條件同樣優越，但真正另他驚訝的是小神仙。
他才發現，這個一見面就踉蹌地摔進他懷裏的病美人，一瘸一拐地走起山路來，速度居然並不慢。
卿苑雖然到現在腿都沒有大好，但他走山路很有技巧。其他人往往需要避讓開植物或者溝壑土塊，但卿苑卻好像完全沒有這方面問題，他只需要一步步的走。
所過之處，皆是坦途。
“這邊的山和咱們那邊還是挺不一樣的，無論是植物動物還是地貌。”黎深深伸手扒拉開眼前擋路的一條藤蔓，以及藤蔓後躍躍欲試的小青蛇。
“要不是黎芊芊還需要工作，其實她來應該也挺合適的，柳柳畢竟也活了好多年呢。”
“說起來，柳柳的情況也很特殊。他有點像是一個成功了的蘇飲宴，只不過是完全沒有智商的版本。”
“這麽說起來也可能是和我一樣的情況，可惜他沒辦法交流太多，他現在的智商頂多是幼兒園中班。”
卿苑點了點頭，他對那只小蛇也有印象，畢竟挺可愛的。
他絕大多數動物都抱有平均線以上的好感，包括大部分人類都會下意識厭惡的昆蟲。
哦當然了，也包括人類。
卿苑其實是一個相當親近人類的神，不然他當初剛醒的時候，也不會跌跌撞撞的向找人問路了。
雖然他是山神，一個屬性明顯歸類於自然的神明，但他在某些程度上，也很會與人類共情。
有點奇怪，他不知道為什麽，但感覺不賴。
“你當初，為什麽會，選在蓉城？”卿苑領著他們，爬到了一個小小的山頂上，突然轉頭問黎深深。
這裏幾乎沒有什麽人工的痕跡，只有一塊自然磨平的半大石壁，大小正好夠他們幾個人落腳。
“也沒有吧，頂多是最方便的開口設置在了那裏。”黎深深摸了摸下巴。
“我之前說是因為好吃，不完全是開玩笑，這是我自己的一部分原因。但剩下的一部分，其實是我投色子投出來的。”
“我在我家、蓉城和魔都之間猶豫了很久，最後，是命運指引著我過去的。”
“就好像，那裏很很需要我一樣......雖然最近的確，新來了不少人。”
“等等，”她反應了過來，有些詫異地看向小神仙。
“你不會是想說，我是預感到了天雷？”
“或者說，是那個背後的人，操控了。”小神仙點了點頭。
這也是為什麽他一開始，就不奇怪出事兒的會是蓉城。
一飲一啄，都是因果。
“說起來，你那個地方到底是什麽啊？是地府嗎？和地府有關系嗎？”岑道和泰逢趕路趕得累死累活也不忘吃瓜。
“你去過地府嗎？孟婆漂亮嗎？”
“其實不是地府啦，一開始也不叫那個名字。”黎深深擺了擺手。
“一開始其實只有我和我的幾個朋友，只不過我們都是枉死的，又不算是人，不想去地府和他們摻和，一代一代更疊下來，就變成默認的了，名字擦邊了我們也很抱歉。”
“至於地府，以前的地府和地獄我都去過，但現在的沒有。”
“諸神隕落之後，地府就漸漸封閉了起來，雖然他們自己運轉的挺好，但有點排外了。”
“怕失衡啦。”卿苑回頭戳了一下黎深深的腦門。
黎深深吐了吐舌頭，倒是也沒有再皮。
“地獄和地府，之所以能，屹立不倒，最關鍵是因為，它執掌輪回。”
“能量有送有還，自然穩定。但如果，有外部的，過大的力量，直接投影，他們也會，很難做的。”
一些能量守恒定律。
雖然從一個小神仙嘴裏講出來，顯得有點奇奇怪怪，但真的是意外的好理解。
地府的輪回，底層規律是人和世間萬物，但神仙的權重太大。
哪怕是泰逢，以他為等價的僅僅只有一座山，以及一些運氣。可正常人也不會和山等價比較啊。
會超出地府的運算能力的。
“泰逢這個程度應該還好，我就夠嗆了，不廷胡餘和卿苑就更別想了。”黎深深大致總結了一下，伸手按了下小貓頭。
泰逢也沒反駁，被按著貓貓頭也沒炸毛，還特別怡然自得地打了個哈欠。
他們這些神仙意外的在這種方面都極為坦誠。
他們這會讓已經離開了剛才那個山頭，順著一個狹長的一線天走向了另一個山頭。
這個山頭走勢更高，但坡度反而要緩一些，而且路面更廣，走起來順利多了。
而且......
“這邊看起來好像有人生活過的樣子。”萬幸安彎腰拍了拍地面。
這邊的土地比剛剛那座山頭的緊實很多，也更平整，一看就知道是被特意壓過的。
只不過這邊似乎已經荒了，路上蔓延著不少草，看起來像是使用過一段時間又被廢了的道路。
“不知道現在還會不會有人在了。”萬幸安擦了擦手，觀察了一下四周的地貌，回頭看向卿苑。
“你是想找住在這裏的人嗎？”
“大概吧。”卿苑的回答有點模棱兩可，但他繼續走下去的動作倒是毫不遲疑。
越往下走，這條路就越寬敞，路途出現的人工痕跡也更多。除了被開墾過的地和突然出現的鵝鴨，他們還看到了熟悉的、令人安心到想要落淚的高大信號塔。
“哇真的是，什麽叫基建狂魔啊。”岑道忍不住感慨，身邊的黎深深也非常感同身受的點了點頭。
“有一種從蠻荒時期穿越到現代文明的美感，好像一步就跨過了幾千年呢。”黎深深眼睛一瞬間滾過了許多種覆雜的情緒，又很快被她自己壓了下去。
他們改變了方向，開始順著信號塔走，這次很順利，幾乎是只又走了幾百米，就零零散散看到了現代化的房屋。
雖然大部分看起來都空著。
“也正常，畢竟是山區。”有過扶貧經驗，且其中一個成果正跟在身邊的萬幸安非常專業。
“很可能大部分人都出去發展了，只有特定節日會回來。這些房子看起來都挺新，沒準就是這幾年蓋得，應該會有人住。”
他們沒有在這裏停留，而是繼續順著有人氣的地方向前。
越往前房子的距離越密集，生活化的氛圍也就越濃郁。
看得出這兩年發展的還可以，雖然這裏是山區，但還挺幹凈的。
閨蜜三人組算得上是第一次看見這種景象，一個個還都挺好奇，伸著腦袋四下觀望，也想著能不能碰到個老鄉問問情況。
“有人。”
開頭的萬幸安第一個看見了前方路上的人影，那是一位十分衰老的老人，精神頭看起來還不錯，正扛著鍬站在路上，定定地看向這邊，眼睛瞪得溜圓。
他們雙方都試探性地多走了幾步，萬幸安敏銳地看到，那老人家嘴唇抖得幅度更大了。
他的神色看起來也有點異常，但還沒等萬幸安做出什麽準備動作，那老人家突然伸手敏捷的躥了過來，一下跪倒了卿苑面前，神色激動。
“是神仙！！！”
放一塊阿餅在這裏，大家像rua的可以挼。
再放一只卿寶兒在這裏，大家rua的時候輕一點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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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墻黑瓦仿佛是用上好宣紙點染而成的水墨畫，黛青色的山水則是天地給這裏加上最自然最夢幻的濾鏡，仿佛空氣中都飄蕩著朦朧又美好的煙霧。
萬幸安躺在船舷上，摟著卿苑，感受著輕舟穿過山水間的意境，深深吸了一口氣。
“唉，感覺這才是生活啊。”他懶洋洋地瞇著眼睛，伸手拽了兩顆葡萄，一顆餵給卿苑，一顆丟自己嘴裏。
“這邊連空氣都好像是甜的。”
卿苑沒理他，甚至眼睛都沒睜，興趣缺缺地側躺著，有一搭沒一搭地吃著嘴裏的葡萄。
一聲震動打破了這裏的寧靜，萬幸安撩起眼皮看了一眼，發現是放在船頭上的霖鯉的手機。
於是他又把眼睛瞇了回去。
大概在手機響過第三聲鈴聲之後，平靜的河水裏泛起了一陣漣漪，隨後很快，一尾閃爍著金光的鯉魚從水裏一下蹦到了船上。
“怎麽了？”
“？丁永死了？？”
差不多十分鐘後，參與此次出行的所有人整整齊齊的聚集在了船鬥裏。
“發生什麽了？我剛剛好像聽你說丁永死了？他不是應該被關押在特殊監獄了嗎？”黎深深拿出了兩盒雞架，一人分了一塊開啃。
“是特殊監獄，而且還有兩個人一直看著呢。”霖鯉唆著雞翅尖一攤手。
“聽說他這幾天一直不太正常，一直抱怨這個抱怨那個的，我方人員擔心他出事兒，特意排了倆人看著他，沒想到還真出事兒了。”
“最重要的事......他好像還是被雷劈死的。”
“嗯，這個不奇怪。”卿苑姿態優雅但速度極快地剔出來一小盤雞骨頭，表情非常淡然。
“他太冒進，身上罪過太多，被雷劈死，多順理成章。”
“所以，這次的執行人是殷櫟嗎？”岑道挼著小貓咪，舉手不恥下問。
“丁永之前還說過什麽，天雷不止一個？你們覺不覺得，聽起來有點耳熟......”
“不廷胡餘對吧？”黎深深打了個響指。“我之前也這樣想過！”
“如果說天雷是把原有的、無意識的神力，托生給有意識的人，那麽蘇飲宴也很符合這一定律。”
“無意識的神力，催生出天然的神。”岑道摟著泰逢的手下意識一緊。“如果不是因為真正的不廷胡餘醒來了，可能，蘇飲宴真的會成為，‘不廷胡餘’。”
“等等......”說到這裏，霖鯉突然打斷了一下，目光有些惶然地看向卿苑，瞳孔驟縮。
“現在的那個不廷胡餘，真的是......不廷胡餘，本尊嗎？”
首都，帶著蘇飲宴和麥格爾整理資料的不廷胡餘阿秋一聲的，打出了今天的第四十三個噴嚏。
他揉了揉鼻子，精致地臉蛋上滿是打噴嚏打出來的淚水，不耐煩地撣了撣肩膀。
“我說......”他撇了撇嘴，一巴掌拍向了已經恢覆了成人體型的蘇飲宴，按著他的腦袋用力揉了揉。
“不用你把力量換給我，不會影響我半點的！你好好存著和你家那口子過日子！
不要小看遠古神靈啊！！”
“啊，放寬心。”小神仙眨眨眼睛，用手裏的雞骨架在空中畫了個圈圈。
“是真的，不廷胡餘啦。泰逢也是，真的泰逢。”
“不要太，草木皆兵。我在這兒呢。”
雖然他此時此刻的形象看起來不是那麽太有說服力，但真的......很讓人有安全感。
如果不是萬幸安在一邊虎視眈眈，黎深深都想十分浮誇地撲過去大聲表白了。
“還有我呢。”這位前任枉死城主笑瞇瞇地搶走了最後一塊雞叉骨。
“好苦惱，人家明明都已經散盡力量了的說。”
“明明是想好好的過凡人日子了，卻還是被硬性喚醒了。而且......我被喚醒的方式，大概率和蘇飲宴是一樣的。”
“只不過我比較幸運，醒來以後的我還是我。不廷胡餘，大概率是醒早了吧。”
“......你這麽拿腔作調的說話，真的讓人有點難受。”霖鯉很誠懇地評價了一下這位東北夾子，又很快轉到正事兒上。
“這麽說起來感覺又和天雷不太一樣，你們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，天雷就是天雷101。”
黎深深頓了一下，隨後笑了笑：“誰知道呢。”
“我的記憶也不完全，磕磕絆絆能想起來不少，只是缺失了兩部分。”
“一部分，是我最開始出生之後的一段時間內的記憶。另一部分......則是所有和卿苑相關的記憶。”
她側過頭，看向開始抱著巧克力牛奶暴風吸入想卿苑，目光中流露出那麽一點擔心。
“雖然不確定背後的人是誰，有什麽目的，但無論怎麽看，目標都是很明確的卿苑啊......而且來勢洶洶的。”
“如果這次的行動，可以找回一點記憶就好了。”
“嗯嗯。”小神仙心大地點了點頭，看起來完全不擔心的樣子。
他也確實沒有覺得多擔心或多緊迫，就好像，他打心眼裏覺得不會出什麽大事一樣。
不過......
他撩開了船舷隔著的簾子，看向外面連綿起伏的山。
來到這邊之後，他的確感覺更好了。
“說起來，這邊的山有一丟丟，我夢裏的那種感覺。”岑道也不怕死地擠了過來，頂著萬幸安殺人一樣的目光勇敢搭話。
“但只有一丟丟，可能是因為這邊足夠漂亮。”
“雖然不認同你的行為，但這句話還算有道理。”萬幸安不緊不慢的伸手，把張牙舞爪的岑道扔到了後面，自己擠過去靠著卿苑。
“我看到漂亮的東西，也會聯想到卿苑呢。”
唔唔唔！！！
岑道有心大聲譴責這個男人，卻被身邊的兩個小夥伴合理鎮壓，她揪心地看著突然叛變的姐妹們，卻在她們兩個人的臉上看到了如出一轍的吃瓜表情。
岑道也趕緊擡頭順著她們的方向看去，正好看到小神仙，穩穩當當地，擡手就揪住了萬幸安的臉。
他好像是在表達著什麽意見，但眼睛裏卻沒有流露出半分不滿。
萬幸安笑著給他揪，還死皮賴臉地湊近了些許，而卿苑不僅沒有松手，反而還又捏著往外拽了拽，親近中帶著一點不易察覺的霸道。
萬幸安心裏都要樂開花了。
卿苑用的力氣根本不大，說是揪實際上更偏向於輕輕的捏。好像一只剛斷奶的小奶貓試探著抱住人的手挽留一樣。
小神仙的手指很細，也並不溫暖，但指腹處依舊有著微弱的柔軟弧度。
更像貓咪的爪墊了。
萬幸安滿足地享受了一會兒小貓咪的親近，隨後牽著卿苑的手，把他拉進懷裏，另一只手鋪開了布墊子。
......嗯，這只小貓咪需要剪一下指甲了。
捏的不疼，指甲硌著，還是挺疼的。
岑道欲言又止地看著萬幸安，不得不說，他臉上那兩個對稱的、月牙形的指甲印，看起來真的好像被家暴了哦。
不過，她有一種預感，如果她這麽說了的話，某位萬姓總裁一定會不以為恥反以為榮。
所以，善良的岑道決定按下自己的評價。
他們就這樣一直飄著，順著小神仙指引的大致方向順水流淌。
畢竟是冬天，太陽落山的很早。不到五點，那一輪橙紅色的太陽已經壓進了水裏，用自己的顏色給這一片靈山秀水增加了幾分韻味。
萬幸安靜靜地看著這難得一見的美景，突然感覺眼前一晃神，出現了另一幅畫面。
也是這樣的太陽，也是這樣的山水，但不同的是，除了這些背景，他看到的畫面裏，還有很多他認不出地奇花異草，走獸飛禽。
還有......一個熟悉的人影。
可惜，還沒等他進一步去辨認，那幅畫就消失了，眼前的山水還是那個山水，剛剛的洞天福地仿佛只是他的一瞬幻覺。
就在這時，卿苑突然走到了他眼前，伸手拍了拍劃船的霖鯉。
“小鯉魚，到了。”
眼前穿著長款咖色外套的身影和剛剛畫面中，穿著青藍色長袍的身影漸漸重合，萬幸安忍不住上前一步，伸手抓住了對方的衣角。
“別走......”
“嗯？”萬幸安聲音很小，卿苑沒有第一時間聽清。
他回頭看向有些跑神的萬幸安，對上他眸子的瞬間突然一頓。
小神仙靜靜地看了兩秒對方失神的眼睛，突然勾了勾嘴角，又伸手揪了一下萬幸安的臉。
“要下船啦。”
“你不想走，就自己，留在船上吧！”
？萬幸安一秒就回神了，堅定地上前一步牽住卿苑的手，在船停穩了之後第一個跳了下去。
“留下是不可能留下的，誰也不可能把我自己一個人留下。”萬幸安信誓旦旦，神情和動作像極了某位不吃蛋炒飯的人。
也意料之中地被後面的閨蜜組笑話了，但萬幸安根本不在乎。
他反正手裏是牽著人，而且卿苑最近對他的態度明顯親近了很多。
嘻，誰是小醜他不說。
反正他感覺，自己是快要有老婆了。
說起來，其實卿苑一開始對他的態度就很縱容。
幾乎是從他撿到卿苑以後，他們就都沒有單獨睡過覺。
一開始是因為擔心卿苑，畢竟就他這四肢健康程度小於1的現狀，他那會兒是真的很擔心卿苑自己睡覺會不會把自己睡散開。
後來就......
他承認，自己是在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時候，就對卿苑起了不該有的心思的。
但卿苑，一直都沒有過任何反對意見。
他好像怎樣都可以，隨萬幸安折騰。
想一起也可以，不想一起也可以，萬幸安想抱著他也可以，想牽他的手也可以。
他好像給了萬幸安極大的包容和耐心，哪怕偶爾會有些許的排斥，但很快就能真正的無所謂起來。
這也讓萬幸安一直有些矛盾。
他很早就想告白了，但他不確定，卿苑到底對他有沒有哪怕半點感情。
如果，當初不是他撿到的卿苑，而是別人呢？
卿苑會不會也是這樣都無所謂？
就算最近一段時間，他有感覺，卿苑對他的態度發生了變化，除了會回應他以外，偶爾也會有些主動的情緒表達。
就像剛剛的互動一樣。
但萬一，這也只是因為他習慣了呢。
萬幸安並非不堅定，他只是有點患得患失。
畢竟他要告白的對象可是位神仙！再小心也不為過。
所以，再等等吧。
萬幸安把手伸進大衣左邊內袋裏摸了摸，還是先拿出了右邊內袋裏的東西。
“卿苑？”萬幸安吸引了一下小神仙的註意力，然後自然地把手伸到了卿苑眼前，揭曉答案一樣緩緩打開，展露出裏面被他體溫焐熱了些許的事物。
那是一塊蒼翠欲滴，非常漂亮通透的玉質無事牌。
很漂亮，很襯這裏的背景，也很襯卿苑。
“喜歡嗎？”萬幸安笑著問他，抖了抖那個項鏈，試探性地往卿苑那邊晃了一下。
“我幫你帶上？”
小神仙還是那個表情，但萬幸安看到，剛剛他的目光隨著無事牌飄了一瞬。
這就足夠了。
萬幸安帶著卿苑站到了路邊，從背後，雙手環繞著把那塊無事牌戴到對方的頸邊。
他比卿苑高出半個頭，肩膀也寬出小半個，這樣從背後給他戴項鏈，看起來更像是要把卿苑直接塞進懷裏一樣。
卿苑低頭，看著那塊漂亮的牌子。仍然帶著萬幸安體溫的玉牌落在了卿苑的皮膚上，那對小神仙來說有些過高的溫度灼得他輕輕打了個顫。
不太習慣，但莫名的......他還挺喜歡。
真的很漂亮。
這邊的山路不算好走，好在這幾位藝高人膽大，不僅幾乎沒帶任何行李，一個個也都不太走尋常路。
霖鯉和黎深深就不用說了，岑道一個柔弱文士居然還跟的游刃有餘，萬幸安的身體條件同樣優越，但真正另他驚訝的是小神仙。
他才發現，這個一見面就踉蹌地摔進他懷裏的病美人，一瘸一拐地走起山路來，速度居然並不慢。
卿苑雖然到現在腿都沒有大好，但他走山路很有技巧。其他人往往需要避讓開植物或者溝壑土塊，但卿苑卻好像完全沒有這方面問題，他只需要一步步的走。
所過之處，皆是坦途。
“這邊的山和咱們那邊還是挺不一樣的，無論是植物動物還是地貌。”黎深深伸手扒拉開眼前擋路的一條藤蔓，以及藤蔓後躍躍欲試的小青蛇。
“要不是黎芊芊還需要工作，其實她來應該也挺合適的，柳柳畢竟也活了好多年呢。”
“說起來，柳柳的情況也很特殊。他有點像是一個成功了的蘇飲宴，只不過是完全沒有智商的版本。”
“這麽說起來也可能是和我一樣的情況，可惜他沒辦法交流太多，他現在的智商頂多是幼兒園中班。”
卿苑點了點頭，他對那只小蛇也有印象，畢竟挺可愛的。
他絕大多數動物都抱有平均線以上的好感，包括大部分人類都會下意識厭惡的昆蟲。
哦當然了，也包括人類。
卿苑其實是一個相當親近人類的神，不然他當初剛醒的時候，也不會跌跌撞撞的向找人問路了。
雖然他是山神，一個屬性明顯歸類於自然的神明，但他在某些程度上，也很會與人類共情。
有點奇怪，他不知道為什麽，但感覺不賴。
“你當初，為什麽會，選在蓉城？”卿苑領著他們，爬到了一個小小的山頂上，突然轉頭問黎深深。
這裏幾乎沒有什麽人工的痕跡，只有一塊自然磨平的半大石壁，大小正好夠他們幾個人落腳。
“也沒有吧，頂多是最方便的開口設置在了那裏。”黎深深摸了摸下巴。
“我之前說是因為好吃，不完全是開玩笑，這是我自己的一部分原因。但剩下的一部分，其實是我投色子投出來的。”
“我在我家、蓉城和魔都之間猶豫了很久，最後，是命運指引著我過去的。”
“就好像，那裏很很需要我一樣......雖然最近的確，新來了不少人。”
“等等，”她反應了過來，有些詫異地看向小神仙。
“你不會是想說，我是預感到了天雷？”
“或者說，是那個背後的人，操控了。”小神仙點了點頭。
這也是為什麽他一開始，就不奇怪出事兒的會是蓉城。
一飲一啄，都是因果。
“說起來，你那個地方到底是什麽啊？是地府嗎？和地府有關系嗎？”岑道和泰逢趕路趕得累死累活也不忘吃瓜。
“你去過地府嗎？孟婆漂亮嗎？”
“其實不是地府啦，一開始也不叫那個名字。”黎深深擺了擺手。
“一開始其實只有我和我的幾個朋友，只不過我們都是枉死的，又不算是人，不想去地府和他們摻和，一代一代更疊下來，就變成默認的了，名字擦邊了我們也很抱歉。”
“至於地府，以前的地府和地獄我都去過，但現在的沒有。”
“諸神隕落之後，地府就漸漸封閉了起來，雖然他們自己運轉的挺好，但有點排外了。”
“怕失衡啦。”卿苑回頭戳了一下黎深深的腦門。
黎深深吐了吐舌頭，倒是也沒有再皮。
“地獄和地府，之所以能，屹立不倒，最關鍵是因為，它執掌輪回。”
“能量有送有還，自然穩定。但如果，有外部的，過大的力量，直接投影，他們也會，很難做的。”
一些能量守恒定律。
雖然從一個小神仙嘴裏講出來，顯得有點奇奇怪怪，但真的是意外的好理解。
地府的輪回，底層規律是人和世間萬物，但神仙的權重太大。
哪怕是泰逢，以他為等價的僅僅只有一座山，以及一些運氣。可正常人也不會和山等價比較啊。
會超出地府的運算能力的。
“泰逢這個程度應該還好，我就夠嗆了，不廷胡餘和卿苑就更別想了。”黎深深大致總結了一下，伸手按了下小貓頭。
泰逢也沒反駁，被按著貓貓頭也沒炸毛，還特別怡然自得地打了個哈欠。
他們這些神仙意外的在這種方面都極為坦誠。
他們這會讓已經離開了剛才那個山頭，順著一個狹長的一線天走向了另一個山頭。
這個山頭走勢更高，但坡度反而要緩一些，而且路面更廣，走起來順利多了。
而且......
“這邊看起來好像有人生活過的樣子。”萬幸安彎腰拍了拍地面。
這邊的土地比剛剛那座山頭的緊實很多，也更平整，一看就知道是被特意壓過的。
只不過這邊似乎已經荒了，路上蔓延著不少草，看起來像是使用過一段時間又被廢了的道路。
“不知道現在還會不會有人在了。”萬幸安擦了擦手，觀察了一下四周的地貌，回頭看向卿苑。
“你是想找住在這裏的人嗎？”
“大概吧。”卿苑的回答有點模棱兩可，但他繼續走下去的動作倒是毫不遲疑。
越往下走，這條路就越寬敞，路途出現的人工痕跡也更多。除了被開墾過的地和突然出現的鵝鴨，他們還看到了熟悉的、令人安心到想要落淚的高大信號塔。
“哇真的是，什麽叫基建狂魔啊。”岑道忍不住感慨，身邊的黎深深也非常感同身受的點了點頭。
“有一種從蠻荒時期穿越到現代文明的美感，好像一步就跨過了幾千年呢。”黎深深眼睛一瞬間滾過了許多種覆雜的情緒，又很快被她自己壓了下去。
他們改變了方向，開始順著信號塔走，這次很順利，幾乎是只又走了幾百米，就零零散散看到了現代化的房屋。
雖然大部分看起來都空著。
“也正常，畢竟是山區。”有過扶貧經驗，且其中一個成果正跟在身邊的萬幸安非常專業。
“很可能大部分人都出去發展了，只有特定節日會回來。這些房子看起來都挺新，沒準就是這幾年蓋得，應該會有人住。”
他們沒有在這裏停留，而是繼續順著有人氣的地方向前。
越往前房子的距離越密集，生活化的氛圍也就越濃郁。
看得出這兩年發展的還可以，雖然這裏是山區，但還挺幹凈的。
閨蜜三人組算得上是第一次看見這種景象，一個個還都挺好奇，伸著腦袋四下觀望，也想著能不能碰到個老鄉問問情況。
“有人。”
開頭的萬幸安第一個看見了前方路上的人影，那是一位十分衰老的老人，精神頭看起來還不錯，正扛著鍬站在路上，定定地看向這邊，眼睛瞪得溜圓。
他們雙方都試探性地多走了幾步，萬幸安敏銳地看到，那老人家嘴唇抖得幅度更大了。
他的神色看起來也有點異常，但還沒等萬幸安做出什麽準備動作，那老人家突然伸手敏捷的躥了過來，一下跪倒了卿苑面前，神色激動。
“是神仙！！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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